“你舅舅伤的怎么样了？”林既明还是抬头看着天。
“脑震荡。”张前说。
“......”林既明把目光从天上移到了张前的脸上，“你下手也真是利索，一下就震荡了，一步到位。”
张前没说话，就叹了口气。
林既明还是看着他：“你今晚真不回家？”
“很奇怪？”张前问，“这种情况换了你你会回家吗？”
“那肯定不可能。”林既明犹豫了一下，才说，“要是换了我，早就不回家了。”
他可以想象到，这种情况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而张前听到那样难听话，也定然不是第一次。从亲戚嘴里，从旁人嘴里，流言蜚语的，冷嘲热讽的。张前，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张前都是怎么过来的？他是怎么接受的？这次如果不是汪立诚开口胡说八道针对了汪云，他敢确定，张前肯定不可能砸那一酒瓶子。
这样的人。
张前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这样的张前。
怎么能那么温暖？
张前沉默了好久才出声：“我也会有不想回家的时候啊......”
林既明的心尖好像被扯着切开了一个小口，就用那种很细很细，很窄很窄，跟纸片一样的刀子切开的。不会流血，不会留疤，但是很疼，见了风就更疼了。
“借我点钱。”张前说。
“干嘛？想住旅店？”林既明笑了。
“是啊。”张前也笑了，“债多不压身嘛，当然，我也不介意你放高利贷。”
林既明脸上的笑容又绽开了些，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脚尖，嘴角的弧度渐渐凝固，然后缩小，最后消失。
林既明抬起头，看了张前一眼，边说边掏出手机发信息：“跟我走吧。”
“去哪？你要收留我？”张前问。
“嗯。”林既明给文姨发了个消息，说今晚住同学家。
林既明把手机揣回兜里看张前：“但是不是我收留你。”
“嗯？”
“是猫收留你。”林既明拍了他一下，“走，正好绿灯。”
“猫？小黄毛？”张前跟上林既明，“是那只吧。”
“嗯。”林既明的的眼睛映着暖色的灯光，朦朦胧胧的散开，好像氤氲着一层暖气，看着就心里舒坦。
林既明：“你不是想看么。”
“是啊，说过了都。”
“那就得了。”林既明的声音荡在夜风里：“跟我走吧，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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