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既明琢磨星子的功夫,他竟然不知不觉被张前手扯着手领到了蹦床中间。就听张前在他耳边发号施令:“一二三,蹦。”
可怜了林既明还没回过神儿,下意识就乖巧地小腿聚力,跟张前一起蹦了起来。
整齐,漂亮,又精彩,堪称绝伦。
“操!”二猴终于摔了一跤,他喘着粗气说:“你俩跳舞呢?”
林既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多傻冒,他这会儿脑子都飞到西伯利亚去野游了,哪还顾忌得上躲不躲张前这码事儿,有癔症就得撒张前身上。就见他快准狠地戳了一下张前的侧腰:“张前你是不是傻!”
“哎!痒痒!”张前重心不稳要摔倒,条件反射扯了一把林既明。
这会儿大松又摆着手臂震胳膊翱翔了一下,蹦床立马一阵颤抖。
“我操!”林既明被张前一把扯进怀里,俩人抱着滚了一圈,沾了一身的土灰。
“操......”林既明的鼻子磕到了张前的下巴上。
“没事儿吧?”停下来以后,张前立马抬手揉了揉林既明的鼻梁,“没事儿吧?”
林既明压在他身上。
张前长得应该是个铁下巴。林既明心里飞快地用不同方式把张前线条好看的下巴骂了八百遍。张前揉着他鼻梁的手有点儿凉,冰冰的很舒服,特别能缓解疼痛。
林既明满心都在骂下巴,可又不知怎么一开口心理活动却变了味儿:“下巴不疼吗?”
张前眯着眼睛:“疼......嘶......”
张前一个疼字儿说了一半,蹦床突然狠狠一颠,他直接咬了舌头,林既明趴在他身上又砸了他一下,这一刻他感觉很不好,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砸出来了。
俩人没在说话,只对视了一眼,立马同时起身,加入战斗,齐心协力,共御外敌。
朝二猴和大松冲过去的时候张前喊了一声:“林既明你多沉?快砸死我了。”
林既明笑了:“一百三十六。”
夕阳西下,天色从极暖的橙沉到极冷的黑,空中扬起来的,除了渐凉逐冷的风,还有少年人的笑声和挥洒的热汗。
蹦床蹦了一个多小时,四个人这会儿谁都蹦不动了,隔蹦床上挨排躺了四个“大”字儿。
“还有十几分钟呢,都蹦不动了吗?”张前说。
“呸,明明就是不公平。”二猴一身的汗,现在就想脱了衣服从山上裸奔往下冲。
“怎么说?”林既明翻了个身儿,眼里映出了张前的侧脸。
这会儿路灯都亮了。在冷月和暖橘色灯光的勾勒下,张前侧脸的轮廓不再像平时那般的硬朗清晰,反倒是被冲击揉杂的有些模糊。
这时他那一副干净的公子容相,就好像江南水乡月下桥头处,水袖擦拂出的一个轻悄剪影。林既明感觉,眼前这混账说是好看都形容不足,不如说......惊艳。
“你们,所有人,都比我体重重!”二猴说,“我他妈最轻,我最吃亏!”
“可你蹦的最欢实,跟疯狗一样。”大松坐了起来,额角上有汗珠往下淌。
二猴:“......”
“你这什么哥啊,哪有说自己弟疯狗的。”张前乐了。
“可不就是疯狗么。成天找麻烦。”大松看向二猴。
二猴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小声嘟囔:“不找麻烦你搭理我么。”
大松:“......”
张前不禁侧过脑袋,看了眼二猴,然后弯着眼睛笑了:“还约吗?”
“约什么?”二猴赶紧拒绝,“我不蹦了!累死了!”
“约架。正事儿别忘了。”张前乐了。
“也......不约了。”二猴搓了把脸,搓了一手汗。
他把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坐了起来,对张前说:“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想往外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再跟别人说。”
“说什么啊?”张前愣了愣,反问。
林既明一直不告诉他为什么跟二猴打架。张前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果然,林既明就跟被扎了一样立马反应过来:“二猴,闭......唔......”
张前反手飞快捂住了林既明的嘴。
就听林既明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操。”
“就......我说你爸爸是杀人犯。”二猴小声说,他一对儿眼神不聚焦,也不知道在哪块儿犄角旮旯的空气里飘着。
大松:“这个事儿其实是我......”
“就这个?”
张前没再捂着林既明的嘴了,然而就算他松了手,林既明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本以为,就算他不以为,正常来讲,张前听到这个不火冒三丈也应该气急败坏。他是真没想到这人会做出这种反应,还能轻描淡写来一句“就这个?”好像毫不在意一样,但看张前的样子,又好像也不是。他的反应形容起来倒是更像一种无所谓,一种......无所畏惧。
“没关系。”张前眼睛看着漆黑的天,心里想着城里就是不行,又没星星看。
“以前经常有人那么说。”张前说,声音很轻,“不过是旁人的议论而已。”
张前侧过头,对上了林既明的眼睛,他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就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轻。张前的这句话和这个笑,此时似乎都是单独给林既明的。轻轻的,很柔和,很温暖,像极了一根软绒绒的羽毛,悄悄地摩擦着林既明的胸口,林既明感觉胸前的皮肤好像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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