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还不赶紧上来!”
章桀不敢再耽误,漫应着上了车。安全带刚扣上,还没来得及好好观摩一下传说中的路虎,车身已经以时速40码窜出去,磕得人背疼。
章桀哪敢埋怨,只能用喋喋不休掩盖紧张:“我说坤哥,你开车猛啊,你们警队是不是罚单优惠啊?就是这车再好,这么造也不合适吧。你看这… 诶,不是,咱这去哪儿啊?”乾坤只管加速往前开,根本没在听他唠叨。章桀先前还被嫌弃手脏,琢磨半天还是不敢去拉人手臂,生怕被警察同志一枪毙了,谨小慎微地又问一遍:“咱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取行李啊。”
“哦,然后呢?”章桀等半天没等到回话。他咽下牢骚宽慰自己。也行吧,先取上行李再说。要相信人民警察都是好人,帮人一定帮到底,没准儿那意思是给他送去陆天那儿。他于是掏出山寨手机开始捣鼓:“那我给你开导航。”
“不用,我知道路。”
“啊?”章桀顿感惊叹:“果然乾警官这脑子就是比我们市井小民厉害啊,看一眼就能认出地儿来。这是人形移动导航啊。”说出来又觉得这话不太对头,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高级人类,高智能,大脑内置GPS系统,我等小民可…”
“你闭嘴吧!”乾坤被他吵得头疼,忍无可忍。
“哦。”章桀老实下来,发现拍马屁不适合这位:“那…”
话刚出口,马上被乾坤喝止:“再说话给你扔下去!”
章桀立刻闭了嘴,闭得紧紧的,一路上连点儿嘴缝都没开。
在十分钟车程里,他复习了许多人生真谛。比如人呼吸的时候只用一个鼻孔出气儿,口水咽狠了耳朵也跟着响动,唾沫刮完了再卷卷舌头还能再有,诸如此类。
没多久他们就把章桀的行李取上了。章桀原先住的地方距离这派出所只有四条街的距离,走路不多久也能到。
北京真是太大,距离这么近,相互碰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地儿下车。破烂儿边上的行李箱上卧着一只野猫,边上放个硬纸牌子,上面绿色彩笔写着:“滚蛋!”
乾坤靠在车边等着,笑而不语。章桀忙叨叨往后备箱里塞东西,还不忘解说:“我平时都不买家具的,东西都在箱子里面收着,用的时候拿出来,用完放进去。连衣柜什么的都省了,特别方便。平时箱子一合,房间里干净利落。最方便是能随时跑路。”
说话时间,二位已经重新上车,章桀满脸堆笑:“陆天那鳖孙住门头沟,有点儿远。劳烦坤哥,回头有机会我…做饭给你吃。”章桀原意是说请他吃饭,后来想想也请不起,还是省点儿成本吧。他不缺劳力,最缺钱。再说,做饭这种一听就是纯客套的话,乾坤听了不会不懂,哪里会真让他兑现。他很满意自己的机灵劲儿,悠着劲儿尽量不表现出过分得瑟,伸手机给旁边的“人形GPS”看地址:“您看用导航不?”
“谁跟你说去那儿的。”乾坤开车一贯猛,发动出去才说:“系安全带。”
“乾警官,您不是要给我牢里吧?你可不能害我啊。我真是首犯。都是陆天那孙子撺掇我,我立志改过自新,以后再也不敢了…”
乾坤长叹一口气,从手边抄起一瓶水砸他身上:“你不是要给我做饭吗!”
章桀抱着那瓶开过口的水发愣,惊得下巴合不上。心跳忍不住紊乱,一会儿停拍,一会儿跳得贼快。可他又怕领会错
乾坤的意思,心里拧巴着战战兢兢又带着点儿希冀,轻声问:“那我们这是要去…”
乾坤没等他说完,一个急转弯上了三环,把后半截话给他甩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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