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嘴巴，单边的酒窝，精致的鼻梁，微翘的细眼，还有何慕纤瘦的腰腿，白白的皮肤，温柔的低音，都迷得颜君停神魂颠倒、像条蠢狗。
可他不说，觉得总会等到何慕告白的那一天，自己才好勉为其难地、不情不愿地答应他。
后来，在篮球场眼见何慕跌跌撞撞地朝一个男人跑去，脸上满是克制的欢喜与讨好的迁就，他才明白，自己视若珍宝的温暖，只是对方天生带有的温度，而自己，从未体会过何慕看着那个人时，眼底灼人的爱意。
很奇怪的，像是平时握在手心的种子突然说，“其实我已经在肥沃的土地上生根发芽长叶开花了哦。”颜君停反应不及，一连懵了好几天，再去找何慕时却发现他已经不再回宿舍。
可人与人之间的机遇真是奇妙，他从前与那个男人毫无交集，那之后却总能在超市、电影院、餐厅……各种各样的地点见到对方，或是对方两人。
何慕一次都没有注意到他。似乎只要在那个高大消瘦的英俊男人身边，何慕的视线就永远不给予除男人之外的余地。
那个男人很冷漠，即使何慕那样辛苦地说话，他也极少给出回应，甚至在何慕靠他太近时还会皱着眉头把人推开。
颜君停永远记得何慕受伤的表情，和他飞快换上的，佯装无事的笑脸。
他多想冲上去往那个男人的脸上狠狠挥拳，你听他说话啊！你给我好好看看他啊！
他多想冲上去质问何慕，你有好好被爱吗，你有好好被疼惜吗。
这个人会像我一样，被你的虎牙甜到要命，在你的酒窝里沉醉不醒吗？
可他毫无立场，可他毫无资格。
爆发是在大三暑假的最后一个课设。前一天他就看见何慕有些发烧的样子，结果那天在铃响后，趴伏在桌上休息的何慕依旧没有醒来，颜君停摇摇他的胳膊没有回应，力气再大一点，何慕终于撑起手肘，缓慢地揉搓起通红的面颊。
于是他看见了对方手腕上，一圈发黑的瘀痕。
直接以看病为由告假，面色苍白的何慕被他半拉半拽着离开教室，对方有些发烧，力气比平时小了很多，神志也不太清明，被他硬扯着放在自行车后座，去校医院拿了药才回宿舍休息。
颜君停看他吃完药，却没给人盖上被子，而是爬上床开始脱何慕的衣服。何慕挣扎得很厉害，嘴里一直说“够了，够了，我自己来。”脱到最后两人像是要打起来，钢架床吱呀吱呀响，最后他还是在何慕恳求的哭腔中掀开他的上衣。
他几乎看不出何慕原来的肤色了，到处遍布着深深浅浅的青紫，发黄的是快好的，红黑色是新添的，牙印和掐出的手痕鲜明，一点没留情，是很大的力气。
颜君停的手止不住地抖，牙关也冷战般撞击出细密的簌簌声。
何慕闭着眼推开他，将推到胸口的衣服整理好，整个人缩成伶仃的一团，“你走吧。”
颜君停抹了把眼，却还是没忍住泪，哑声道，“他这么对你……”
何慕抿嘴，牙后像是咬紧了，一声不吭。
颜君停难以支撑地弯下了腰，言语在哭腔中说得艰难，“你疼不疼。”
何慕用胳膊遮住眼睛，喉头剧烈地滚动几下，终究还是用力地摇头。
蜿蜒的水痕，滴落的水珠，枕巾在沉默中沾湿，是两种不同的温度。
“我要休息了。”情绪恢复后，何慕侧身对着墙面，闭眼轻声。
颜君停跪坐在他身边，面目已然冷静下来，他问何慕，“T大的保研面试报名快截止了，你材料交了吗？”
“我不想念了。”
“工作吗？”
“恩。”
“就在这里找？”
何慕手握紧，有些挣扎，但还是如实作答，“应该去O油。”
“哦。”颜君停点头，像是重复着告诉自己，知道了。“回家挺方便，假多。”
压抑的呜咽被短暂放出，何慕将头埋得更深，肩膀神经性地抽搐一段，最后赶颜君停走时已带着低声下气的请求，“我好累，让我一个人呆着行不行。”
颜君停没出声，从床上爬下去后，他看见躺着的那人明显放松下来。何慕今天穿了新衣服，瘦削的身体可怜地藏在里面，只能露出后颈洁白的皮肤，和发绒的碎发。
他是人人都喜欢的何慕。
“你知道六一四吗？”他问。
何慕迟钝地摇头，头发与枕巾摩擦出无力的碎响。
颜君停去对面拿了自己的电脑与硬盘回来放在何慕桌上，他又问了一遍，“六月十四日，真的不知道吗？”
何慕先是没有反应，听到颜君停又说出柏思齐这个名字时终于起身，看着他的眼里满是抗拒，“为什么？”
“你下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但何慕反而往后挪动，紧紧贴住墙面。
颜君停自嘲地笑了，他打开视频，将屏幕托到床面，浓重的粗喘声与压抑的叹息溢满整个房间，“老视频了，名字就是底下的拍摄时间。当年火爆全网，现在资源不好搜，论坛里不少打包卖这个的，20块钱。”
何慕扭过头，“你把它关了，我不想看。”
“不觉得主人公脸熟吗？”
【……】
**的肉声中，何慕像是突然回神，他维持着偏头的姿势，嘴巴茫然地张开，“是他生日啊。”
何慕点了好几次才关掉视频，删除文件和清除回收站的动作却很迅速。颜君停****自己的电脑，在重归安静的狭小宿舍中问，“你看清过吗，他这种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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