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依旧头痛，眼皮也涩得发疼，柏思齐随手看了一眼手机又昏睡过去，下一次醒来时已经十点过半。
这次的睡眠足有五个小时，柏思齐晃着身子穿衣洗脸，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赤足穿上帆布鞋，拿起鞋架上的黑框眼镜。走下短坡后，他在街边的华莱士买十元三个的香辣鸡肉堡，回来只吃了一个，刷完牙便窝在床上打游戏。
床边的台式电脑是这间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还是柏思齐自己去电脑城配的。显示器是二手方正，比现在时兴的液晶显示器厚五倍，但用起来也还好。主机贵一点，CPU是intel奔腾双核，显卡要的Nivida GeForce 210。
他在游戏里混了大半年，现在带人打副本或是卖装备能赚到点卡费和饭钱。但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还是作文批改，他之前的ID在一些雅思交流论坛上小有名气，交易方式限定邮件和银行转账，每天只收两篇，一月下来也能有两三千块，付房租是绰绰有余。
下午五点，手机闹铃响起，柏思齐又吃了一个汉堡，拿暖水壶往一次性口杯倒入剩下的几口水，白色水垢冲出一个小小的漩涡，晃晃悠悠，迅速沉底。喝水的时候他顺便回想自己上次洗澡的时间，脑子有些错乱，但至少有五天了。
可是很累，喝完水的柏思齐躺在床上，明早再洗吧。
手机响了。
柏思齐看见来电显示的‘宗如知’，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晓得这祖宗又要作什么妖。
“喂喂喂？”那头还是吃了药似的亢奋。
柏思齐耷拉着眼皮，“嗯。”
“快下楼！”宗如知催促道。
“我睡了。”柏思齐直觉没好事，果断拒绝。
“我现在吹着寒风在楼下等你，你死了也得给我下来。”宗如知不依不挠。
柏思齐裹着羽绒服，光脚趿拉着帆布鞋就出来了。慢慢走下楼梯，果然在门口看见一头招摇的黄毛，那人还骚包地在脑后团了一个小揪揪。
“快快快！”宗如知拍拍自己小电驴的后座，“到我家打游戏去！”
从暖气房乍一出来，柏思齐喘口气都带着冰碴子，他搓搓手，“我在这也能打，不去。”
宗如知一脸嫌弃，“就你那破联通网，玩个消消乐还差不多，别罗嗦，快上来，我都冻死了。”
柏思齐吸吸鼻子，“哦，我回去穿双袜子。”
宗如知一把拉住他，“换啥啊，我这专车接送就分分钟的事，咋这墨迹呢。”
柏思齐跨上后座，俩个大男人骑着小电驴风驰电掣，在路口遇到卖啤酒的就停下称了两袋子生啤，柏思齐拎着俩啤酒花厚得快要溢出来的塑料袋，觉得手脚冻得都要没知觉了，结果宗如知这坑爹货还拐弯绕到巷子里的小吃摊炒了五块钱的蛤蜊，回到别墅的时候柏思齐下地差点没站住。
宗如知溜到厨房拿出俩大玻璃杯，将塑料袋里的啤酒倒进去后迫不及待地牛饮一口，浑身舒服地透着一个‘爽’字，“现打的就是好，这时候还自带冷藏风味。”
柏思齐坐在沙发上捂脚，“你自己调的不是更好？”
宗如知摇摇头，“质朴的感觉更妙嘛。啊对了，你这几天再来帮个忙呗，元旦快到了，我这忙不开。”
“嗯。”柏思齐答得干脆，他调酒的技术就是跟面前这位学的，偶尔去对方酒吧帮忙，也算有个和人交流的渠道。
宗如知打开蛤喇的塑料袋，用盘子托着端到沙发的茶几那，自己坐在地毯上将垃圾桶拉到身边，吮了几个壳才开口，“想什么呢？”
柏思齐这天除了半杯水就没再喝什么，此时面对啤酒渴得有些收不住，半杯下肚后上唇一圈白沫，“我出来时没把汉堡放冰箱里。”
宗如知满脸微妙，“顿顿都是汉堡，你这胃很洋气啊。”
“方便。”柏思齐这下喝酒就没那么急了，“等会借你浴室洗个澡。”
“洗呗，还得说声。”宗如知一脸嫌弃。
“今天怎么不去knight？”
“后面都要忙死了，不带我先歇几天？”宗如知仰在沙发上叹气，“不然这店盘出去吧，太累人了。哎，我想在开发区弄个新店，反正现在那地价还没上来，但大学企业啥的早迁过去了，隧道车也方便，我琢磨着这几年哪怕店亏了，之后转手时门面也能赚不少。你觉得咋样？”
“你不是想清楚了吗。”柏思齐没抬头。
“啧，让你多说句能咋地。不过吧，现在这个也挺舍不得的，都是老面孔……哎我听说有一小服务生挺黏你的，叫那啥，‘和谐’？”宗如知翻着眼皮使劲回忆。
柏思齐想了一会才回答，“好像是‘和睦’？”
“你咋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宗如知翻了个白眼，心安理得地双标，“小男生挺白净的啊，看起来多乖。”
柏思齐微微皱眉，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不是吧兄弟，你嫌人家？”宗如知有些疑惑，“明明挺清秀一小伙子啊，白白嫩嫩的，爱笑又讨喜——”宗如知突然凑上来，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哎~我发现其实你俩挺有夫妻相的，特别是鼻子嘴巴……”
“他长什么样很重要吗？”柏思齐将姜丝挑出来，似乎兴趣缺缺，但宗如知明白这是对方失去耐心的表现，于是急忙将话题转移到游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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