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一杯酒敬柏思齐,“你们终于不那么难了。恭喜。”
“谢谢。”柏思齐也干掉杯里剩下的酒水。
班长抹了把脸,“他人不错?看着挺、挺乖的,是不是年纪小。”
柏思齐点头。“他长得小,其实有三十了。”
“那也比你年轻四岁啊,不过人好就行,要跟那的……”班长突然停下,他意识到柏思齐只会对着他回答几句涉及个人隐私的话题,而对方对自己身边那两位,似乎并不欢迎。
他觉得怪异,明明洛跃洲和赵棣和他相熟就是因为柏思齐的事,哪怕当年赵棣给他留下的印象极差,但他这些年帮着寻找柏思齐的努力也是真的,所以他以为赵棣和柏思齐并不是像当年表现出来的那样水火不容。加上柏思齐当年和洛跃洲是好友,而后者和赵棣又是发小,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两人让他不要事先告诉柏思齐他们参加聚会,是相当贴心的建议。
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自以为是。
洛跃洲突然问道,“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柏思齐放下筷子,“不太认识,没有必要。”
洛跃洲笑了一声,“可我觉得挺必要的。”
柏思齐擦擦嘴,不再说话。
班长再次转移话题,“你这就不吃了?”
柏思齐默契地了然,“差不多。”
“真羡慕你们这些在食物和酒面前有自制力的,可怕。”班长摇摇头,从肘子里挑出一大块香气四溢的瘦肉和酱汁一同拌在饭里吃得又香又快。
其余人皆饱,班长囫囵完毕,这次聚会也勉强算不尴不尬地结束。柏思齐起身在蓝色衬衫外套上黑色夹克,和班长边走向大厅门口边聊天。
“你住那地不是跟我顺路吗,我媳妇来接我,你正好见见你嫂子。”班长和柏思齐,“哎,就是你见到她别说你吃得少啊,不然她还得给我控制饮食。”
柏思齐从喉咙里发出低笑,“行。”
左肩被拍,柏思齐顿了一下,回头时避开对方的手。
洛跃洲笑得好看,“H市见。”
等车的时候,班长沉默了很久,直到看见不远处一辆黑色奥迪才开口发问,“当年的另一个人是洛跃洲?”
柏思齐不知道班长竟然也会有敏锐的时候,“怎么这么问?”
车缓缓停在他们面前,车窗下降,露出一张干练而秀美的脸庞,是班长夫人。
班长给俩人做了简单介绍,还特地对着夫人夸耀,“老婆你看,我们班走出的系草名不虚传吧,比你追的那些小鲜肉帅多了。”
班长夫人飞他一记眼刀,对着柏思齐笑得温和,“快上车,去我们家坐坐吧。”
班长嘟囔,“老婆说话都不一样了。”
“你说什么?”班长夫人笑眯眯地咬牙切齿。
班长悚然,拉着柏思齐一起到后座,“去我们家看看呗,就在北四环。”
柏思齐对着嫂子道谢,但还是推脱下午有事,“以后有机会的话,北城或是H市再聚。”
班长扯扯嘴角,“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想多了。”柏思齐扣上安全带,拿出手机递给驾驶位,“嫂子,麻烦你载我到这家酒店。”
“但没想错。”班长扯着他的袖子,“我没靠过他们,工作也好,房子也好,小孩上学时找的关系也不是他们。思齐,我要句实话。当年那个狗东西是不是他?”
“你看吃饭的时候像吗?”柏思齐语气轻松。
“就是因为吃饭我才觉得像。”班长十分认真,“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
柏思齐看着他,“要是你都说对不起,那还有谁能对得起。没事的,饭吃得不错。”
班长怔怔的,眼圈红了,他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千言万语都汇成一句脏字。
柏思齐拍拍他的肩,“你真想多了,没事。”
回到宾馆一下就睡到了傍晚时分,柏思齐醒来觉得口渴,便走到附近的商场买些速食粥和养乐多,顺便看看有没有芒果和鸡蛋果。可挑水果时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推车。
“抱歉。”柏思齐回身。
“哦没事。”那人手摆到一半,眨眨眼,“表哥?”
女生脸上的婴儿肥完全脱去,精致的五官全然显现,在柔软微卷的长发下,有种动人的温婉妩媚,柏思齐有些不确定,“小笙?”
陈林笙的脸因为兴奋而涨红,“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等一下我有点激动,让我平复一会。”说是平复,她却迅速拿出手机拨号,另只手还扣住柏思齐的手腕,“爸爸,你、你猜我遇见谁了?”
“你别激动啊。”
“表哥回来了。”
“真的没骗你。”
“我让他跟你说。”
表妹将手机递给他,柏思齐看见她眼中亮亮的期待和不断前伸的手,还是接过手机,酝酿良久,开口仍是颤抖,“舅舅好,我,我是思齐。”
乘表妹的车来到舅舅所在的小区,大体和从前一样,可能还要比记忆中更破旧些。粗糙的砂石面上楼号牌崭新,衣物回收柜立在拐角边,和垃圾桶距离不远。柏思齐手里提着一堆礼品袋,跟着表妹走到熟悉的502室。
他们老了,也胖了,有松弛发黑的皮肤和花白却浓密的头发。表妹鲜艳地站在他们身边,像是攫取生命力而盛放的花。
舅舅一见到他就狠狠拍他的背,眼里噙着泪花,骂他好几遍混小子,“这么多年连个信都没有,还当你舅舅是舅舅吗,啊?当年说走就走,连面都没见到你人就不见了,十三年了啊,你怎么这么能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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