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修作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千夫长,这十天以来,几乎每日都游弋在芷水两畔。
一来是奉命监视汉人大军的动向,二来也可以随意去附近村子打打牙祭。但是眼下的日子却越来越清苦。
原因是汉人的骑兵竟然弓马娴熟,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这些草原上长大的勇士,往往还没有攻下村庄,便被闻讯而来的汉人骑兵给狠狠咬下一块肉。
一来二去,呼延修已经不敢随意地派出小队出去掠食,眼下从草原上带来的肉干也没剩多少了。
草原上的勇士们省吃俭用,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要知道以前南下放马的时候,可都是横行无忌,随意烧杀抢掠,就如同自家的后花园一样。
这一日,汉人的大军终于开始转移了。
呼延修在征得了少狼主的同意之后,立马兴致冲冲地率领大军跨过芷水,果不其然,一路上竟然都不见敌军阻拦。
当他纵马踏上南岸的时候,仿佛空气都新鲜了数倍,虽然仅仅是隔了一条河的距离。
这种久违的自由与不羁,才是他们草原之子向往的生活啊!
呼延修贪婪地吮吸着南岸的空气,一双狼眼透露出难以抑制的疯狂之色,美人和酒肉都在等着他肆意驰骋。
千人骑兵自南岸一路朝汉军大营而去,留下了一地的水渍,只是根本没有人会在乎。
呼延修纵马与高坡之上,极目眺望,连绵数里之地的汉军大营,此时竟然空无一人。
丈高的辕门下,甚至于连起码的防御工事都没有,唯独让他很好奇的是,这些汉人走后,大营里竟然格外的干净。
要知道以往他们数万人随处行军的时候,各种垃圾大小便都是胡乱地排在军营里,恶臭满盈。
所以军营的脏乱差,几乎是所有人都赞同的事情。
呼延修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终于缓缓催马而下,一路上进入空旷的大营,果然是畅通无阻。
“他娘的!这些汉人就是矫情,军营里竟然一点异味都没有!”一名百夫长骂骂咧咧道。
一种草原勇士纷纷点头,再联想到自家的营地,两者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闭嘴!”呼延修不耐烦地吼了一句,身后的众人立马闭上了嘴。
呼延修目光如炬,弯刀遥指西南边的方向,厉喝道:“去看看,好像还有汉人没来得及撤走!”
草原武将这才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连忙跟着冲了上去。
呼延修一马当先奔走数里之地,果然在官道上发现了一队车马,连绵数里之远,黄沙滚滚。
“汉人在搞什么鬼?”百夫长一脸狐疑,突然眼前一亮道:“大人,会不会是汉人留在最后的辎重营?”
众人连忙抬头望去纷纷点头,只见这伙车队速度缓慢,而且根本没有多少随行的士兵。
呼延修一时间味蕾大开,吃了十几天的粟米粥,嘴里都他娘的淡出鸟来了!
“狼崽子们,上去将汉人统统抢光!”呼延修挥刀虚斩,身后按耐不住的骑兵,顿时疾行如飞。
果不其然,落在后面的汉人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风行雨散,只留下了上百辆的辎重在路边。
呼延修生怕有敌人的埋伏,随即勒令手下人不要追出去,毕竟汉人狡猾,这是都知道的事实。
“首领,快看,都是腌肉,都是腌制的干肉!”
一名好事的士兵,刺啦一刀切开了车上的麻袋,大块大块腌制的肉食散落一地。
这一下子,简直就是让众人如获重宝,犹如嗷嗷待哺的狼崽子,疯狂地扑了上去。
“都是腌肉!都他娘的是肉,哈哈!”
“这是什么,应该是提香的野菜,都他妈的是肉啊!”
“嗷呜!”
更有甚者,直接朝着未煮熟的生肉咬了一大口,吧唧吧唧嚼了几口,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呼延修也是一脸兴奋,这上百辆车的干肉,等到少狼主看到后一定会喜笑颜开。
“全他娘的拉回去,今晚开荤!”
“嗷呜!!”
当夜,这一万负责看守芷水的乌桓营地里,一时沸反盈天,肉香四溢!
腌制好的肉块在几十口大锅里,煮得油水四溅,更有甚至直接架起篝火,就像是在草原上烤羊蝎子一样。
少狼主蹋顿也是胃口大开,闻着充斥在空气中的香味,不禁露出了享受的神态。
“呼延修,汉人现在到何处了?”蹋顿犹自不放心道。
呼延灼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一脸谄媚道:“回少狼主,汉人已经到了白马口,看样子是铁了心要绕路而行了!”
说完话,还将“大碗”递了上去,这个东西说起了奇怪。
若是有汉人看到必定是头皮发麻,只见这些乌桓人的器皿,竟然都是用头骨制成,蹋顿手上的还镶嵌珠宝金丝,造型怪异!
蹋顿见状微微一笑,随即猛地灌了一口,啧啧嘴道:“这是什么肉,竟然如此香醇!”
呼延修连忙瓮声说:“这是汉人专门腌制的干肉,而且还有一种没见过的野菜,所以才会这么香!”
“唔~干得不错!”蹋顿作为一名雄才伟略的少狼主,从来不会吝啬于自己对部下的夸赞。
与此同时,整个营地里都响起了吸溜吸溜的声音,再配上马奶酒,简直就是回到了草原上一样。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肉,竟然这么好吃?”
“管他娘的,反正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啧啧,我要再来一碗!”
“让开让开!让我先来,滚一边去!”
“······”
对岸的一处高地之上,文丑正迎风目视着乌桓人的营地,再三确认这些胡人确实将肉食吃下去后,这才一脸阴沉的打马往西南方而去。
空气中竟然飘散了一丝肉香味,文丑闻到后当场脸色惊变,哇的一声趴在地上狂吐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亲随,一时间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数十人尽皆跪倒在地上吐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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