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古堡下，是一座圆形喷泉，四周洁白的墙壁把此地渲染得泛白无比。
“李哥，来抽支烟。”
孟凡掏出打火机，给身前的人点上华子。
李雄叼起香烟，重重呼出一口气，“小孟啊，听说你明儿结婚，不回家去准备准备，咋还跑来上班啊？”
孟凡哂然一笑，语气有些无奈：“这不是没钱嘛，就想着多加一天班，多挣一点钱，最近玲子怀了小孩，等孩子出生，还得要奶粉钱。”
“玲子怀孕了？这么大的事咋不跟兄弟们说，你这是把兄弟们当外人？”
“哪里，玲子怀孕也就是前几天的事，这段时间又忙，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去医院检查没有，几个啊？”
“去了，是双胞胎，两个女孩。”
“名字，名字想好了没？”
“姐姐叫子秋，妹妹还没想好，李哥给点意见呗。”
李雄把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扔在地面，用鞋底踩灭，抖了抖肩膀，“叫今冬吧，子秋今冬，今冬子秋，又是双胞胎，名字好记。”
“好名字，等晚上回去我就跟玲子说。”孟凡看着眼前有些孤寂的男子，心中充满感激。
李哥四十来岁，是自己入这行的带头老大哥，人很好。
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是早些年出车祸被玻璃碎片划出来到伤口。
那场车祸带走了他的妻子，和一对刚出生不到两岁的女儿。
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从此过后一直郁郁寡欢，也不找其他女人，也不接受其他女人的追求。
以前住员工宿舍，孟凡常常能听见他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
这次玲子怀了双胞胎，估计李哥是想起了亡妻和死去的女儿吧。
“李哥。”
“嗯，怎么了。”
“等孩子出生，我想让她们认你当干爹。”
“啊！？”
“这件事玲子肯定同意，毕竟李哥帮助了我们这么多次，我想未出生的孩子也会很开心。”
“这……这好吗……”李雄老脸一红，两只手不知道放哪里。
“李哥能当孩子们的干爹，我和玲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孟凡继续劝道。
“那……那好吧。”李雄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接着从兜里掏出一盒香烟，丢进水池。
“烟，这东西最近就别抽了。”他说道。
孟凡点点头，随后也把兜里的华子丢进水池。
“好。”
阳光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这短短的一生，我们终将逝去，不妨大胆一点，也许只是简简单单的话语，那些美好而又温暖的事物就会随之而来。
咚——
像是重物落地的响声出现在耳旁。
“出什么事了？”
声音是从大门那里传过来的，李雄转过脑袋，准备走去看看。
“李哥，我也去。”孟凡跟了上去。
高耸的围墙中央是一扇巨大推拉式电动门，纯白的表面雕刻有一只仙气十足的五爪金龙。
他们好奇地推开半人宽的一道缝，随后整个人呆若木鸡。
眼前。
正在拍打衣服的小女孩旁边，是被切开成两半的成年男子。
而另一名小女孩身下，是一座烂肉山。
这让李雄想起了早上吃的土豆泥，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滚。
暗红色的血液把干净的水泥地，染成如地狱般的颜色。
孟凡颤巍巍地拿出放在腰间的手枪，对准其中满脸是血污的小女孩，开了一枪。
砰——
从大门缝穿过的子弹，带着破空的声音用看不见的速度极速袭去。
正本以为能打中时，那小女孩却轻轻拿起刀一挥，子弹便碎成了几块，从她身体四周飞溅而过。
孟凡慌了，他觉得自己看见了怪物。
“怪……怪物……”
“你为什么可以接子弹，这不科学！”
顺着声音的来源，露娜望见了说话的人，她伸出猩红的舌头，狂热地舔了舔刀尖。
接着，趁着眨眼的时间，一柄唐横刀深深刺入他的胸口。
孟凡嘴角流出鲜血，他能感受到身体里的刀正在不断翻转、搅动。
“滚开！”
身处旁边李雄，鼓起拳头就朝露娜的头部砸下。
没有一点手软。
手臂上的肌肉形成丝状鼓包，这一拳，在如此近的距离，铁顶能把对方打死。
但令人没想到的，也许是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如弯月般的刀光在手腕处亮起。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掌，像熟透的果实一样掉落在地，随后被一刀接着一刀剁成肉泥。
这时，在疼痛还没有到来之前，李雄愣了下。
他炽烈的目光爆发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的神彩，那站在自己身前像个血人一样的小女孩，好像是……
“你！你是李琴是不是！？”
露娜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随后把插在孟凡胸口上的唐横刀，抽了出来。
那人痛苦地捂住伤口，直直倒在地面。
“你是不是13岁零七个月大，你是不是左脚掌底下有一块爱心形状的胎记！！”
“还有你！”
艾娜指了指自个脑袋：“我？”
“你是不是右小腿侧有一颗小黑痔！”
艾娜露出嫌弃的眼神：“你不会是偷看了艾娜洗澡，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
“我！”李雄忍着巨痛大声喊道：“我是你们的爸爸啊！”
一柄刀正合时宜地插进肚子，结束了他继续将要说出的话，露娜看着喷出来的鲜血，面不改色道：“我只有母亲与少爷，没有爸爸。”
“母亲？”李雄抓住了关键点：“婉儿她还活着！？”
他想伸手去摸摸眼前女孩的头发，可却没有力气，但身体的痛楚完全压盖不住内心的喜悦。
整整十一年，无数个日日夜夜。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眼泪总是会止不住的流。
相爱七年的妻子，未见识人间美好的女儿。
就因为自己喝酒开车，她们的生命永远停在了那一刻。
本以为接下来的一生，会浑浑噩噩的度过。
但今天，他居然见到了死去的女儿。
她们的模样，就算是再过去多少年，李雄也不会忘却。
‘李琴，我的大女儿，你的眼睛很像你母亲。’
‘李兮，我的小女儿，你最喜欢的毛绒公仔，我买了一堆，就放在家里……’
眼怀笑意的男子，带着心满意足与幸福走向了另外一个世界。
露娜抽出刀，并把刀刃上的血迹甩干净，对还在身后无动于衷的艾娜，使了个眼色：“还不过来给他上药！”
艾娜“哦”了声，连忙走过来，蹲下身子，戳了戳男子的粗糙的手掌。
“怎么办姐姐，遇见爸爸了，还给了他几刀子，妈妈会生气吧。”
“那是失误。”
“一条手掌都被你剁没了，这还失误？”
“下次我会小心点的。”
“还有下次……”艾娜嘟起嘴巴：“涂好了，估计一会就能醒来。”
“我们走吧。”
“好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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