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袁家并没有见到袁睿。
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邻居告诉我,袁睿的母亲前两天生火做饭时突然昏厥过去,袁睿和袁蕾已经把她送到医院去了。
原本十分常见的糖尿病演变成了致命的尿毒症,如果不能及时治疗,很快就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然而袁睿根本没有跟我提过。
我掏出兜里的手机给他打电话,中国移动那个惹人厌的女声又在耳边冷冷冰冰地重复: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顾家的司机站在小胡同口的老槐树下等我,我走过去试着向他打听:
“你知道XX医院怎么走吗?我现在就要去那里。”
然而我去的那家医院里从头都尾都没有收治过一个叫做“许英”的女病人,袁睿和袁蕾的名字也没有在那里登记过。
我自己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子上给袁睿打电话,不出所料还是关机。
这个男孩儿一向都不是那么没谱的人,关键时候无法联络,只能证明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打电话找了所有可能知情的朋友,就连他最好的哥们儿都说袁睿这阵子压根儿就没有找过他。
五月份,北京的天气其实并不热,可是我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仍然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后背上汗涔涔的,额头和手心里的汗也跟着出来了。
街边的悬铃木下有个小卖店,我自己走过去买了一瓶矿泉水来喝,然后又爬上车子回到京郊的那颗老槐树下。
袁睿他总得回家的是不是?
我坐在通往他家的小胡同口等他,原来心里还只是担心,为他着急,可是随着等待的时间一点一滴地变长,心里却慢慢升腾起越来越多的委屈——他什么事儿都不让我知道。
天快黑的时候司机走回来叫我,给我看看他手表上的时间,顾老板交代他晚饭之前必须把我送回家。
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呀?
自己一个人跑到院子后面的篮球架下打球,筋疲力竭,然后我一屁股就瘫倒在草地上,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愿再动一下。
顾修宸从院子前面绕过来,白衬衫,牛仔裤,186公分的身材看上去非常的挺拔帅气,那样子让我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袁睿,那个男孩子有一张更加秀气无害的脸,身材略显单薄,腰杆子也远不像我眼前的这个人,永远挺得那么理直气壮而又蛮不讲理!
我今天没找到袁睿心情正不爽,他早上指责袁睿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得,所以我把头一扭不想理他。
他抻着腿在我身边坐下来,我一赌气,抓起手边的篮球就向球篮里投去,谁知道一击不中、篮球撞到篮板上,“嗖”的一声雄赳赳气昂昂地又飞回来,我下意识就想伸手抱住脑袋,边儿上顾修宸把长臂一伸,一抬手就把球给截住了,然后他再一抬手,那篮球就像长了眼似地“嗖”一下又飞进了球篮里。
我也不着急佩服他了。
这个人是个无所不能的大老板。
我只是担心袁睿,我的袁睿既贫穷又没有什么可利用的社会关系,关键时刻还不知道状况怎么样,现在在哪里,可以找些什么人帮忙。
顾修宸伸手过来摸摸我的脑袋,见我不说话,轻轻笑了一声说:
“瞧瞧你这样子,怎么还跟小娃娃时一模一样?”
我扭头看着他。
“你六岁的时候跟你妈妈发脾气,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去玩耍,我把你从大街上提溜回来的时候你当时就是这么瞪着我的。”
我一听连忙收回眼神,讪讪地垂下头去挠了挠脑袋。
顾修宸一见就笑起来,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
“回屋吧,再晚饭菜就该凉了,你逛了一整天肚子难道都不觉得饿?”说完就要伸手拉我起来,我拽着他的胳膊刚一起身,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扑通”一声又坐回去了。
他一脸奇怪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没说话,只觉得两颊发烫,耳朵后头跟着了火一样,讪讪地小声说:
“你先走吧,我一个人想再坐一会儿。”
顾修宸站在原地看着我,单手叉腰,样子似乎有些上火,语气硬梆梆地叫我的名字:
“菲菲……”
我的脸蛋热得简直快要烧起来,头埋在胸口,闷闷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说:“你先走吧走吧走吧,我马上就跟着回去。”
他看着我先是没说话,愣了两秒,突然间咳了一声,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迭声说:
“好好好,我先走我先走,你也快一点儿。”
我偷偷摸摸地钻回房间,一路上就连半个人影都没遇到。悄悄溜进卫生间里脱下裙子这么一瞧,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想叹气:屁股后面果然红了一块!
顾修宸那么精明的人物,会不会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闭了闭眼睛正在懊恼,佣人在外头轻轻地敲了敲门,等我打开门这么一瞧,赫然发现此女手里拿着的正是一包该死的“弹力苏菲”!
顾修宸不愧是顾修宸啊,连这他都能想得到!
我的“好朋友”来了,腹部凉飕飕的、又胀又痛,搅得我连仅剩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一个人抱着小腹蒙在被子里睡觉,心里酸酸涩涩,满脑子想的都是袁睿,情绪又凄凉又低落,只差没有念起《声声慢》来。
一只大手慢慢地贴着被子抚上我的小腹,热热的,非常舒服,我伸手一摸才发现肚子上多了个暖宝宝,伸出手去拉下头上的被子,一睁眼就看见顾修宸正坐在床边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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