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落到铁门旁边挂的牌子上,苏唯泄了口气——这里他们当然进不去,法国驻上海总领事馆,呵呵,能进去那才叫怪呢。
小松鼠已经顺着墙壁窜上了墙头,在上面来回跑了几圈,又转头看他们,像是在问他们怎么不跟上,苏唯冲它招招手,示意它回来,小松鼠意犹未尽,没听他的话,甩甩尾巴跳进了围墙里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柳长春的同党把尸体偷运进领事馆了?”苏唯趴在车上,有气无力地问。
“会不会是有人想利用尸体做解剖?”
沈玉书说得很认真,苏唯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笑,道:“不会的,相信我,沈万能,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爱尸体了。”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喔?”
“花生酱的嗅觉出了问题,它那么贪吃,很有可能半路追错了目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柳长春的同党与洋人有勾结,他们知道把骸骨运在这里,没人敢来查。”
“那怎么不直接把骸骨丢去黄浦江?”
“黄浦江附近彻夜都有人巡逻,一个不小心会被临检到,即使安全将骸骨丢去江里,也难保日后不被发现,危险性太高。”
“看来我们好像又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不是好像,是事实,反正我们每次惹的麻烦都不小,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是啊,比起前清的贵族遗老还有宫内侍卫,洋人真不算什么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
“你疯了?”
苏唯有时候对他的搭档无所畏惧的行动力表示万分佩服,提醒道:“偷进外国领事馆,如果被发现,我们会被光明正大地干掉的。”
“我有点担心花生酱。”
“在这之前,难道你不该担心一下我们自身的安危吗?”
“我不是担心它的安危,而是担心它真的把尸体当成是一颗大松果的话……”
两人对望一眼,然后同时跳下车,跑了过去。
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先躲在一棵梧桐树后面探头观察情况,里面隐约有人影晃过,看起来是警卫在巡逻。
“我进去打探情况,你在这里接应。”
“为什么不是我打探情况,你接应?”
“你会说法语吗?遇到法国佬,你连应付都做不到。”
沈玉书不说话了,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
苏唯又道:“而且你长得这么高,很容易暴露目标。”
“你又不矮。”
“没你高。”
“……”
难得地将沈玉书打得一败涂地,苏唯终于扬眉吐气了,他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要太得意,一脸认真地做出结论。
“所以,这次由我来。”
“那……一切小心。”
听着沈玉书满心不情愿的叮嘱,苏唯更觉得心情愉快,双手握住,来回按动手指关节,向领事馆走去。
“花生酱,不要给我惹麻烦,否则我会把你做成真的花生酱的。”
苏唯的冒险没能顺利成行,他往前没走两步,围墙那边闪过光亮,紧接着铁门打开了,一辆别克轿车从里面驶出来。
为了不被发现,苏唯只好又迅速闪回树后,小声问:“这么晚了,是哪位洋人还有雅兴出门?”
“不是洋人。”
“唔?”
“算是个熟人。”
沈玉书站在另一棵树后,冲他打了个手势,苏唯探头看去,别克缓慢驶出,前面车窗没关,可以看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老者。
“徐广源!”
徐广源身穿长衫,头发花白,双手按在拐杖上,老远就能看到他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会在这里看到徐广源,两人都很惊讶。
徐广源跟棋馆杀人事件没有关系,但两次发生意外时,他都表现得非常感兴趣,看到他从领事馆里出来,沈玉书猛然醒悟——徐广源一直抱有兴趣的不是杀人事件,而是柳长春。
也就是说潜入废园的那帮蒙面人很有可能是徐广源派去的,以他的财力势力,雇佣前清侍卫并非难事,甚至……
沈玉书心念一动,小声问苏唯,“我记得你提过他身上有种贵气对吧?”
“不仅是贵气,他还带了一种霸气,我怀疑他的背景跟叶老王爷相似。”
沈玉书也这样怀疑,所以他才会问端木衡徐广源是不是旗人,但端木衡说没有查到。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可能我以前在宫中见过他,所以才会觉得他面熟。”
“我也觉得他面熟。”
苏唯说完,沈玉书奇怪地看向他,他揉揉鼻子,正色道:“全天下的有钱人,我都觉得面熟。”
“怎么办?”
别克驶出领事馆的大门,徐广源跟里面的人挥手告别,看到车要加速了,沈玉书道:“他这么晚还出入领事馆,一定有问题,我去跟踪看看。”
“不,我们来招打草惊蛇。”
“什么?”
沈玉书刚问完,苏唯就用实际行动做了回答,他从树后跳出来,冲到了别克车的前方。
司机刚踩住油门要加速,迎面突然看到一道人影晃出来,吓得立刻改刹车。
车是顺利停下了,里面的人却被带着前后猛晃,徐广源的脸色沉下来,但是在看到拦路的是苏唯后,他的表情变了变。
“嗨,徐老先生您好,”苏唯像是没事人似的扬起手,主动跟他打招呼,“我们真是有缘啊,真没想到这么晚了,还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我们都能遇到。”
“是你啊,”徐广源掩住了最初的不悦,揶揄道:“你也说这么晚了,又这么偏僻,那你怎么会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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