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书的棋艺平平,看棋局觉得没有很凶险,但庞贵的表情揭露了一切,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他不顾得品茶了,认真注视棋盘,思索破解的方法。
可以进入决赛,就证明庞贵的棋艺非同等闲,但架不住长生落子的路数太古怪,可以说是步步占尽了先机,庞贵就变得被动了,所以他其实是输在了措手不及上。
这只能怪庞贵的运气不好,苏唯猜想长生是平时看多了那些棋谱,他记忆超群,记住了各种棋路的演变和走法,然后根据情况照搬走下来。
所以与其说是长生的棋艺好,倒不如说是他的记忆力强,不过不管怎样,这孩子都是个天才。
他一直想不起以往的经历,只有一种解释——他拒绝想起。
棋局进入了后半场,陈枫与谢天铄那边走得慢,庞贵这边走得更慢,过了一刻钟,庞贵还是没落子,看客们都不耐烦了,开始交头接耳。
最后还是长生忍不住了,道:“花生酱……哦不,我饿了,我们可以早点结束吗?”
庞贵不说话,抬起头,不快地瞪他。
小松鼠在长生口袋里呆烦了,不断地挪动想出来,长生只好用力按住它,对庞贵道:“你要马六退五,那我车一平四,你将四进一,我马六平八,再马八退六……”
长生越说越快,苏唯一开始还听得懂,到后来他完全跟不上了,往沈玉书那边凑凑,问:“明白吗?”
“不明白,不过庞贵应该很明白。”
随着长生的描述,庞贵的脸逐渐失去了血色,最后站了起来,沉声说:“我认输。”
“谢谢!”
听了这话,长生立刻跳下椅子,想带他的小宠物出去,庞贵一把将他拉住,问:“你到底叫什么,师从何派?”
“我就叫长生啊,师门……嗯,不记得了。”
长生歪歪头,一脸的迷惑,苏唯跟沈玉书都知道长生不是故意不告知,而是他真的不记得了,庞贵却不这么认为,见他这样回答,断定他是没把自己放在眼中,气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手下败将,不配多问?”
“不是啊,你让了我三个子,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长生毕竟还是孩子,童声童语毫无忌讳,但听在庞贵耳中,更觉得他在羞辱自己,正要发怒,长生看到小松鼠从口袋里冒出了头,他不顾得再跟庞贵说话,捂着口袋跑了出去。
庞贵脸色铁青,一拂袖就要扬长而去,柳长春上前拦住了他。
苏唯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就见柳长春安慰了一会儿,庞贵的脸色总算好转了,随他一起坐下,作为看客在台下观棋。
出于好奇,苏唯忍不住偷瞧他,庞贵专心致志地盯着棋局,一只手不时在掌心比划,想来是在揣摩棋路。
这些人果然都是爱棋成痴啊。
苏唯看着好笑,正想拉着沈玉书一起看,对面座位旁的走廊人影一闪,有人低头走过去,他戴着帽子,苏唯只隐约看到他脸上的伤疤,不由愣住了。
等他再仔细看去,那人已经不见了,走廊上站着巡捕和棋馆的伙计,遮住了他的视线。
会不会是他看错了?
苏唯看看大厅上的灯光,不是很肯定,心想回头找找看,脸上有刀疤的人应该不难找。
没多久,陈枫和谢天铄的博弈也有了结果,陈枫以一子险胜,不过谢天铄的气度比庞贵要好得多,他完全没介怀自己的输局,反而起身向陈枫祝贺。
于是最终对弈的两位棋手便成了陈枫与长生。
时间已经到了晌午,柳长春请大家暂作休息,等午休过后,再继续观赏第二轮的博弈。
午饭大家是在棋馆对面的粤式餐馆享用的,由端木衡做东,沈玉书本来不想跟他共餐,无奈这次多亏了他的帮忙才能参赛,长生的衣服也是他一手打点的,最后只好答应了。
席间,端木衡给长生夹菜,对他的棋艺赞不绝口,进而问起他的师承,长生眼露惶惑,苏唯担心刺激到他,打断了端木衡的询问。
“长生的头部受过伤,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问了也没用。”
“真可惜,这孩子天生聪颖,简简单单就把对手打败了,是棵好苗子。”
洛逍遥敲敲他的碗,讥讽道:“说得你就好像多会下棋似的。”
“不才,我其实比较精通国际象棋。”
云飞扬对长生道:“长生,回头我可以给你做专访吗?”
“可是我还没有赢啊。”
“我对你有信心,你一定可以赢的!”
“我也对你有信心,”端木衡摸摸长生的头,“天才总是一通百通的,你的钢琴弹得好,我相信你的棋艺一样高超。”
苏唯听说过长生会弹钢琴,不过没见过,他只见过长生吹口琴,也吹得很好,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想马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武夫之家中出了个神童。
“长生,别担心,我支持你!”
陈雅云也来了,夹了个鸡腿放在长生碗里,鼓励道:“你姐姐没来,你就把我当你姐姐吧,我会一直在场上给你加油的,杀他个落花流水。”
马玿兰今天有课来不了,而且来了也进不去,所以她就和长生约好了等教完课再过来。
冯珺倒是来了,和一些记者一起在外面等消息,听说长生赢了第一场,她很开心,特意买了一包五香蚕豆给他,交代道:“别太累着了,想怎么下就怎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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