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逍遥又道:“后来我们总探长说孙泽学本来就精神状态有问题,再加上杀了人,所以他就出现了悲观情绪,才会一时想不开畏罪自杀。”
“昨天还说他是为情自杀,怎么今天就变成畏罪自杀了?”
“因为裴剑锋查到了最新的情报,原来姜大帅也去捧过明月的场,而孙泽学正在疯狂追求明月,所以就闹出人命了,这就是杀人的理由,为争风吃醋而引起的杀机。”
苏唯听不下去了,讥讽道:“你们总探长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这种动机你们也信?这连最基本的逻辑都不过关啊。”
“其实不关我们探长的事,这件案子牵扯到公共租界跟法租界,所以这是两边共同调查得出的结论,工部局和公董局的警务处方面也都同意结案了,总探长这样说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所以一切与逻辑无关,上头只是要一个可以结案的理由而已。
沈玉书问:“那昨晚四马路发生的枪杀和爆炸事件怎么处理?”
“照黑帮闹事办,这部分会由公共租界工部局直接出面与黑帮协调,所以底下的人乐得轻松。”
听到这里,苏唯简直无话可说,虽说黑帮不清白,但这次的事件还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被栽赃,还真有点冤。
他看向沈玉书,沈玉书问:“上头有没有提那栋房子的户主是谁?”
“啊对,你不提我都忘了,原来那栋房子与孙泽学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一位叫程九千的富商的房产,这位富商举家去了国外,只在上海留了几栋房子,佣人会定期去打扫,平时都闲置的,你们说奇不奇怪,既然那不是孙泽学的房子,那为什么抽屉里会有他的书信?”
沈玉书心想这一点都不奇怪,那些东西是有人特意放在那里,用来嫁祸孙泽学的,以防万一有人查到那条线上。
他问:“阿衡还在你那里吗?”
被问了个冷不防,洛逍遥啊了一声,慌慌张张地道:“我怎么知道他的事?我跟他不熟的。”
“看来他已经离开了,他有没有说去哪里?”
端木衡是跟洛逍遥一起从洛家出来的,他没说去哪里,就算说了,洛逍遥也不敢告诉沈玉书,支支吾吾的想挂电话,被沈玉书叫住了。
“不用慌,他的事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都’是指多少?哥你可不要诳我,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放心吧,他不会对你怎样的。”
“可是他拿我全家人的命来要挟我……”
“这件事我来解决,你不放心的话,跟我一起来。”
“我去我去,哥我爱死你了!”
一听可以解决心头大患,洛逍遥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个声调,苏唯等他挂了电话,摇头叹息道:“小表弟还是不要当巡捕了,回家开药铺多好。”
“不能这样说,”沈玉书一脸严肃地提醒他,“要知道有这样的巡捕,我们侦探社才能赚到钱啊。”
端木衡办完事,乘黄包车回到家。
车在霞飞路的某栋住宅前停下,他下了车,正要往里走,路被挡住了,戴着礼帽,穿着吊带西裤的苏唯站在他面前,笑着冲他摇手。
“嗨。”
没想到苏唯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前,端木衡一愣,再回过头,就见沈玉书从另一头向他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洛逍遥。
端木衡马上恢复了平静,微笑打招呼。
“这么巧。”
“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我们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啊不,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苏唯打量着眼前这栋带院子的奶黄色二层小洋楼,啧啧嘴。
“不愧是前清太医院的院判,听说端木老先生光是在上海就有好几栋豪宅,还特意把这栋建在最繁华地带的房子给了你。”
端木衡的目光在苏唯和沈玉书之间转了转,不亢不卑地问:“你们查我?”
洛逍遥很怕他,立刻缩去了沈玉书身后,沈玉书道:“应该说我们查到了很多消息,进去慢慢说吧。”
端木衡挑挑眉,打开院门,穿过小花园,带他们进了房子。
客厅的摆设比想象中的要普通,只有书架上的几件古玩让房间多了份雅致,另外,靠墙的桌案上平放了一柄古剑,这大概是这间屋子里最抢眼的摆设了。
房间很静,苏唯环顾四周,问:“这么大的房子,没请佣人?”
“我不喜欢东西被乱动,所以都是自己打扫,想喝什么?我去准备。”
“不用了,我们不是来喝下午茶的,时间宝贵,咱们就长话短说吧。”
听了沈玉书的话,端木衡的目光再次落到他们三人身上,洛逍遥不敢跟他对视,把眼神瞟去了一边。
端木衡请他们落座,自己也在茶几对面坐下来,微笑道:“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需要特地跑到我家来找我?”
“你应该也知道警务处已经把杀害姜大帅的罪名都推到了孙泽学身上,而这是不可能的。”
“按理来说的确不可能,不过物证都有了,要结案也不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为了不让本案结案,我们就必须找到新的证据,证明他们是错误的,这样我才能对我的雇主有所交代。”
“你是指吴媚提到的那箱金条?也许那是她乱说的,因为从头至尾都没人见过。”
“冯珺见过,她也能证明姜大帅是带着金条在四马路下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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