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不止这些,我们怀疑她是因为她和那些手下给假口供。”
“怎么说?”
“他们说姜英凯在戏的中场出去抽烟,从时间推算,大约是八点半之前,也就是说那个时间里姜英凯还是活着的,但是验尸官九点半赶到现场,从尸僵程度上判定姜英凯至少已经死亡两个小时以上了。”
“所以肯定有一方在说谎。”
“验尸官没必要说谎,而且我自己也看了尸首,我敢肯定验尸官说的是正确的,事后我们询问过坐在姜大帅附近的几位戏迷,他们说中途有人出去过,但当时大家都在看戏,没特别留意是谁,所以我们怀疑姜大帅在戏开场之前就被暗杀了,可是我们查过戏院内部,没有找到有力的线索。”
听到这里,苏唯看向沈玉书,沈玉书的表情若有所思,始终没有开口询问。
验尸房到了,洛逍遥打开门,带他们进去。
案发当时的状况太混乱,洛逍遥也不知道是谁下令将姜英凯的尸体搬到法租界巡捕房的,不过这给沈玉书调查提供了方便。
由于被害人家属的强烈反对,验尸官只是做了简单的尸检,洛逍遥说上头已经接受了家属尽快归还尸首的请求,所以他们再晚来一会儿的话,大概就看不到姜英凯的尸体了。
沈玉书拿出胶皮手套,递给他们二人,他自己戴好手套,掀开盖在尸首上的白布,认真检查起来。
苏唯在一旁提着道具小箱子,随时听沈玉书的吩咐,拿出必要的道具给他,洛逍遥站得远远的,嘟囔道:“你们准备得够齐全的。”
沈玉书用小镊子将死者的毛发还有他指甲里的碎屑物质分别放进试管,又仔细观察他心脏部位的伤口,忽然嗯了一声。
苏唯问:“怎么了?”
“这伤口不太对,好像经过二次伤害。”
洛逍遥探头看过来,问:“什么叫二次伤害?”
“从伤口宽度来看,大约是被口径为6-7mm的子弹射击造成的,但出血量却不多,死者后背上的血量就更少了。”
沈玉书让洛逍遥取来死者生前穿过的衣服鞋袜,让他们看上衣左胸上的弹孔和血渍。
“所以我怀疑死者的死因不是子弹造成的,简单地说,凶手先用其它物体刺穿了他的心脏,后来才用手枪在原来的伤口上补了一枪,掩饰最初的伤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唯和洛逍遥同时问。
“大概不这样做的话,可能会暴露凶手的身份,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想到的原因。”
沈玉书提取了死者胸前跟衣服上的纤维物质,收好,洛逍遥不解,问:“你能靠着这些东西找出什么吗?”
“我尽力,或许可以凭这些细微的线索,找出死者是死于什么凶器之下,又是在哪里被枪杀的,还有死者在死前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
知道死者死于什么凶器与查案有关系吗?反正凶器不是刀就是手枪嘛。
洛逍遥还是不懂,不过为了不打扰沈玉书做事,他忍住没把疑惑问出来。
沈玉书又从死者衣服上的几个部位收集了存留物质,苏唯负责检查遗留物品——钱包、沾了血的手枪、还有牙签、薄荷糖以及香烟。
香烟是哈德门,时下流行的牌子,苏唯拿起烟盒看了看,里面只少了两只烟,他道:“看死者的手指,他是老烟枪了,他不可能特意跑出去抽烟,才抽两只。”
洛逍遥道:“也可能他抽完了一包,这是刚开封的第二包。”
苏唯又翻看钱包,洛逍遥道:“钱包的大钞都没了,枪里少了两发子弹,跟死者身上的弹孔还有在现场找到的弹头都对应得上。”
言下之意他们都在认真查案,并不是敷衍了事的。
沈玉书没有留意他的暗示,检查着死者的皮鞋,问:“弹头在哪里?”
“被裴剑锋收走了,本来其它物证他也要拿走,是我们总探长说要转交公共租界那边,才留下的……你们检查完了吗?检查完就快走吧,如果有人来的话,我就不好交差了。”
沈玉书把物品依次放回原处,又将尸体重新盖好,就在洛逍遥想松口气的时候,他突然问:“我听长生说那晚你在看戏时出去过,还遇到了朋友。”
一个猝不及防,洛逍遥大声咳嗽起来。
“是、是啊,是戏刚开场的时候,我们总探长让我去买零食,我在戏院门口遇到个朋友,被他抓去聊了一会儿。”
这个‘抓’用得太形象了,洛逍遥说着话,心想自己可不就是被抓走的嘛。
“是哪位朋友?”
“巡捕房的,你不认识的,呵呵。”
这谎言说得太蹩脚,但事到如今,洛逍遥只能这样说,他心想躲过一阵是一阵。
不过一晚上连续发生两起枪击事件,就算再迟钝,他也会怀疑这两起案件是不是有关联,所以这两天洛逍遥一直心神不定,一边为自己隐瞒真相感到不安,一边又判断这两件事只是偶然,因为时间对不上。
那晚他苏醒后,曾在洗手间遇到过一个长的很像姜英凯的人,从时间上来推算,刚好就是姜英凯出来吸烟的时间,他却走错了路,去了后台。
所以洛逍遥个人倾向于吴媚没有说谎,但他不敢肯定自己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姜英凯,如果他冒然跳出来作证,势必要扯到他被面具男劫持的经历,到时只怕会越描越黑,这就是他没有对任何人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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