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书在他的口袋里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又去翻服务生的其它口袋,也是一无所获。
“翻够了没有啊先生,我的胳膊都麻了。”
懒洋洋的嗓音,完全没有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沈玉书急躁起来——东西找不到就等于说他推理错了,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家伙绝对不地道。
他又重新搜了服务生的裤兜,还是什么都没有,只好放开了服务生。
手臂重获自由,服务生靠着船舷转过身来,笑眯眯地对他说:“这要是换做三年前,我一定揍得连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
“我只是在搜赃物。”
“那你搜到了吗?”
沈玉书的表情有些尴尬,服务生笑道:“想学福尔摩斯,你再打回重练几年吧。”
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异常冰冷,沈玉书注意到了,他更加确定赃物还在这个家伙身上,只是自己没找到而已。
服务生拿起托盘离开,海风吹来,拂动他的制服,更显得身形削瘦颀长。
在沈玉书看不到的地方,他收敛了笑容,低声说道:“福尔摩斯先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海风将这句话吹到了沈玉书的耳中,他默默注视着服务生走远,半晌回过神,突然感觉不对,急忙去摸口袋。
糟糕,他的钱包不见了!
他还担心自己记错了,又去摸其它口袋,却都找不到,这才反应过来——服务生有没有偷洋人的钱包尚待别论,但绝对偷了他的钱包,就在他刚才靠近搜身的时候。
“可恶!”
沈玉书气极反笑,追着服务生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可是已经晚了,在甲板上休憩的人越来越多,早已看不到那个人的去向了。
就在沈玉书到处寻找窃贼的时候,服务生已经去了甲板的另一头,左手伸到托盘底部。
那里有个带磁石的小皮带,洋人的钱包就被皮带卡在托盘下,服务生收了磁铁皮带,又单手灵活地打开钱包,取出里面的大钞,接着随手往外一抛,钱包就落进了海里。
他的动作做得快而自然,在往前走的时候,事情已经做完了,所以周围虽然有不少人,却没人注意到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收好钱,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进船舱客房,确定没被跟踪,他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扇门,进去后,将门从里面反锁上,放下托盘,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当年师父没说错,做他们这行的人外有人,所以永远不可以轻敌,他刚才就是因为小看了那个家伙,才差点中招,还好他机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服务生脱下制服上衣,丢去一边,坐到窄小的床铺上,透过旁边的小圆窗,看向外面一望无际的海水。
可以临窗看海景,这一间算是比较高档的客房,但是对他来说,海景还不如口袋里的钞票吸引人。
苏唯长叹一声,仰头躺到了床上。
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颤音,他像是没听到,扯出颈上的怀表,弹开表壳,看着指针发呆。
这是三年前他无意中从陵墓里带出来的物品,也是唯一的一件物品,代价是搭档的生命,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要丢弃,但每次都临时改变主意。
他想要找到幕后主使者,想知道害他们的人是谁,只有这样,他才能为搭档报仇,怀表很可能是一条线索,哪怕线索很渺茫,他也不想放弃。
被封印在墓室多年,镀金珐琅怀表的外壳泛着黑色,连外围的一圈珍珠也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他曾经找过行家帮忙修复,但也只能恢复个八成新,表倒是走得挺准的,表壳上面有不少小擦伤,带着岁月流逝刻下的痕迹,他听行家说这只怀表的价值不菲,他想怀表的主人一定非常喜欢它,才会带它陪葬。
——不管遇到任何突发状况,都要保持冷静,因为最糟糕也不过是一失手,二被关进大牢,到不了死人的程度,只要不死,就总有希望。
这是幼年入偷门时,师父对他的教诲,然而师父在教导他的时候,没有想到还有第三种可能性。
他活着,他的搭档却死了,是因他而死的。
所以他不甘心,为了找出真相,他带着怀表奔波了三年,却毫无头绪,当年出面雇他们盗墓的人死了,帮他们牵线的朋友也死了,所有线索都断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找起,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遇到了沈玉书。
那天,他趁着轮船在港口停泊,原本想上船弄点油水花花,却无意中和沈玉书打了个照面,那一瞬间,时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站在陵墓里,盯着那尊唯一的泥塑人像感叹连声。
墓穴光线昏暗,人像的容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五官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在看到沈玉书的刹那,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就是陪葬人俑!
于是苏唯临时改变计划,留在了轮船上,暗中观察沈玉书。
沈玉书一定想不到自己一直在被跟踪,但随着接近,苏唯很快觉察到他误会了,墓中人俑早已作古,沈玉书却是个大活人,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或许这两个人只是单纯的容貌相似而已。
他在跟踪过程中,对自己最初的判断越来越没底了,观察沈玉书的言谈举止,觉得他更像是拆白党,昨天他还看到沈玉书给个女乘客搭脉,说是治病,却怎么看都是在占便宜套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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