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勇猛有余智商不足的主帅,穆鸿雁很好的诠释了莽汉这个名词。
他在到达边境后第一个选定的目标就是泰周黄粱。
毕竟那里是最富足最丰腴的郡都,比起旁的小鱼小虾,拿下黄粱之后的事简直就是势如破竹。
结果黄粱一战,穆鸿雁成功的重伤了官田,结果又让对方的副将拼命将之抢走,随后的几日围城,黄粱固若金汤,迫的穆鸿雁抓耳挠腮如坐针毡却无计可施。
这个时候穆洽泽和沭靖远带着两万精兵驻扎到了边境最靠近迎春城的地方,面对穆鸿雁的困境丝毫不加斥责,反倒送粮送兵,鼓励穆鸿雁就此死守下去。
结果穆鸿雁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自家老大玩死的。
等到秦骏白带兵反围剿过来,单身匹马的将穆鸿雁枪挑落马,一剑封喉血溅沙场,穆洽泽不费一兵一卒并且不给旁人任何口舌诟病的弄死了篡权者,这种玩阴的权术就是借穆鸿雁两个大脑袋都想不过来。
穆洽泽和秦骏白两个男人心知肚明彼此的相互利用,话不说破,关系也不挑明,索性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若说穆洽泽没野心也不现实,他驻扎在那里迟迟不肯退回部落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骏白他是打不过,可是难说下一刻就会被那个皇帝令狐谦一纸圣谕召回沙陵。到那个时候,旁的人还不是任他宰割?
什么恩情什么关系,比起称霸天下的野心,统统可以弃之不顾。何况他们之间,本就薄弱的不堪一击。
暗门门主来,他穆洽泽好酒好菜真心以待,与秦骏白对战沙场,不是你死我活就是至死方休。
这是国与国间的斗争,也是男人之间无奈的残酷。
话说到这里,淇澜很难想象,将来若有一天,靖远将会是带兵攻打南楚的那一个……
房间很静,落针可闻。
“放心吧,南楚灭不了穆尔衮。”骏白先打破沉默,拍了拍她僵硬的身子。
“那是因为你在。”淇澜闷闷的,实在打不起精神。本以为靖远从此可以天高海阔过活自己的舒心人生,却不曾想还是要卷入到这令人生厌的争斗之中去。
骏白淡笑,紧了紧手臂:“我不在也一样。要知道达达草原地广人稀,想要全歼一个土生土长的部落,即使是聪慧如令狐谦,也是极难的。而且得不偿失。”
淇澜心里稍稍好过了一点:“可是穆洽泽不会就此撤兵的。”
“你呀,”骏白抱着侧过她的身子,手指点上她的鼻尖:“操心这些做什么,一切自有为夫安排,你只管好好将养身子就行了。”
淇澜又惭愧又感动,嚅嚅的:“可是我想帮你……”
两个人都不说话,心里同时想到了沙陵那边暂时避开却依旧需要面对的现状。
想到令狐翼,淇澜有些不安:“骏白,你会站到南陵王那一边么?”
“不会。”骏白想都不想,干脆的回答:“他的谋逆之心,只怕世人皆知。”
稍稍安了心,淇澜叹口气:“可是他这么待你……你不恨吗?”
骏白知她说的是谁,顿了半晌才回答:“骏白忠于的是南楚,他怎么待我,无非是心里不痛快。我又怎能凭借一己之私愤,置黎民百姓于战乱水火?”
淇澜默然,知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忍不住心疼。
骏白怜惜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不管知情不知情。可是令狐谦可有半点顾着这个孤苦半世的弟弟?
唉,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事关皇家,都是剪不断理还乱。
“姐姐你睡了么?”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带着试探的小心。
淇澜霍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走过去。到了嘴边的呼唤咽了下去:“敏达?进来吧。”不知道云珠在不在,还是要小心一些。
推门进来的靖远红着眼圈,内中又是愧疚又是惦念又是心疼,种种情绪交叉,将淇澜记忆里那个简单冲动朝气蓬勃的大男孩拍的不翼而飞。
看了看身后没有旁人跟随,淇澜关了门,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高过自己一头的弟弟欣慰之至:“靖远长大了。”是啊,看过去是个有担当的男子了,褪去青涩,经历成长的阵痛,暂露头角的靖远有着让她太过喜悦的变化。
一声呜咽哽在喉咙里,靖远猛的向前两步,伸手将淇澜紧紧抱在怀里,那么大的个子泪沾衣襟:“姐姐……”
姐弟二人唏嘘了一阵,好不容易都稳下了情绪,淇澜拉着靖远坐到暖炕沿上说话。
靖远所说的都跟骏白大差不差,无非是又多了一些细节之处,大部分都是关于云珠的。小七前世学过心理学,从靖远不设防的言谈中很快领悟到了他对云珠的感情,嘴里不说,心下也是着实为他高兴的。
骏白一直包容的坐在淇澜身侧,不插话,只是静静聆听这对姐弟的叙叙家长。
“姐姐,”靖远难舍的看着淇澜:“还有两日就要分别了,靖远心里舍不得……”
“靖远都是大人了,”淇澜扯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说实话她也舍不得,相较沙陵那种累心的生活,她倒是宁可住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或是达达草原那样的地方也好,最起码人心耿直善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以后就称作敏达留在九公主身边吧,从前的靖远已经死在天泽京都的将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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