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国皇宫,兴庆殿。
一身龙袍的启帝躺在藤椅上,几缕斑白的头发垂在额角旁,手里捻着串佛珠,嘴里喃喃自语道:“你不是已经另择明主了?还来找朕做甚。”
藤椅边上跪了一个人,正是启帝从小到大的贴身太监,如今的太监总管李公公。闻言,他没有抬头,仍是紧紧伏在地上,“陛下,老奴对不起您啊,只是形势所逼,老奴可以为您豁出性命,但老奴一族却不能因老奴而亡啊。”
“朕不想听你狡辩,说,那畜牲派你来究竟意欲何为!”
李公公从怀里掏出份明黄的卷轴,双手托举呈给启帝,启帝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份空白圣旨,“太子殿下说,您见此物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想让他亲笔写下传位昭书?启帝简直想破口大骂,他微怒道:“若朕不呢?他继弑兄后还要弑父不成?”
“太子殿下说,您不写他也不能拿您怎样,只不过会断了这兴庆殿三月吃食供应后再来看望您。”
启帝以为他已经对这孽障的心狠程度有所了解,可听完此话仍不免浑身发冷,那孽子竟要活生生把他饿死,他目光涣散了一会儿,然后接过空白圣旨对李公公说:“你告诉他,朕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他出生时把他摔死。”
李公公一抖,他还记得启帝初登基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如今,堂堂一代皇帝,竟被逼迫到此种地步,他握紧了拳头,然后在启帝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为何还不走?”
“陛下对奴才的恩情,奴才无以为报,只愿用这一条贱命去完成陛下最后的心愿。”
启帝目光复杂地看着李公公,“你这奴才……”,又是何必……
最后的心愿吗?大概是让那孽子生不如死吧,启帝仿佛自嘲般轻笑了声,“朕没有,你这条贱命给朕好好活着。”
李公公眼眶微湿,哽咽道:“陛下想让太子殿下不好过,奴才知道,虽然奴才不能帮您杀了太子殿下,但是奴才可以帮您杀了月国公主。”
“杀她?一个已经注定要死的人有什么好杀的。”,启帝好似听到了个笑话。
“月国公主已经被太子殿下从天牢里救走。”
“什么?”,启帝大惊,天牢里都是他的人,怎么没人来向他汇报!?
李公公接着道:“而且据薛小姐传来消息,将军府有人亲眼看见太子殿下将人抱进卧室。陛下,太子殿下对月国公主的感情或许并不像我们认为的全是虚情假意,甚至有可能,太子殿下已经对月国公主情根深种。”
启帝愣了半响,然后捂脸疯狂大笑,笑到最后几乎笑出泪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肆意快活过了,“杀人不如诛心,李德忠,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陛下。”
李德忠向启帝做了最后的告别,离去的背影颇有几分萧瑟,启帝没注意到,仍是沉浸在自己将要报复成功的喜悦中。
他出宫门后换了身平民百姓的衣服,身上背了个包袱,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前往将军府,马车以一种寻常的速度前行着,不紧不慢,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在意它。
李德忠拿出了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将军府的布局地图,还标注了需格外注意的几处地方,另有一张纸专门写明了宁枫瑟每天接受大夫诊治的时间。
他又掏出了一张人.皮.面.具,面具是个敦厚的中年男子模样,与年迈的李德忠相差甚远,但在他贴好面具后,仿佛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身形完全看不出老态。
趁着后门菜贩进府的功夫,早已买通菜贩的李德忠跟着混了进去,进去后他立即找地方换上家丁服,一路往大夫住所摸去,他动作利索地迷昏大夫,用人.皮.面.具把自己伪装成跟大夫一模一样,收拾完毕后,他背起了药箱。
夏侯枢的院子是全府守卫最严密的地方,自宁枫瑟住进来后,卧室又加派了人手,李德忠神情温和地站在卧室前,“劳烦二位,我来给公主看病。”
护卫对视一眼,然后打开了房门。
李德忠踏进卧室,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窗边的少女,青丝如瀑,露出的雪白肌肤如玉雕琢,一身樱花洇染的衣裙,微微仰头露出的半边侧脸美好得仿佛精灵,历经三代皇帝,三朝后宫纳尽天下绝色,李德忠却从未见过能美成这样的女子。
宁枫瑟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回眸一看,原来是张大夫来了,她提着裙摆从贵妃椅子跳下来,浅笑道:“我昨天不是跟你说我好多了吗?你今天怎么又来了。”
李德忠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靠近她,“昨天有几味药用错了,我担心会加重公主的病情,今天特地来看看。”
宁枫瑟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数道:“八珍汤,人参、白术、白茯苓、当归、川芎、白芍药、熟地黄、甘草,没错呀,你哪味药用错了?”
李德忠:“……”
他深吸口气继续走近宁枫瑟,“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来帮公主把把脉。”
宁枫瑟感觉不对,“你靠我这么近不怕夏侯枢要了你的命吗?”,边说着边往门口移动,潋滟的水眸中带了几分惊慌无错,李德忠发现不对立马出手劫住宁枫瑟。
“救……”,求救声还没喊出口,宁枫瑟已经被李德忠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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