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是有些病弱的苍白，微垂的嘴角带着几丝不属于这个年龄女子的傲气。鼻子高挺而精致，仿佛是被某位手艺精湛的工匠费心捏出的一般。
她的眼眸很黑，带着些郁郁的味道，看上去好像一滩没什么波澜的死水，只能从轻扬的眉角上捕捉到孩子气的天真。
康淮王望着画中的少女很久，突然开口淡道：“这便是文曦了，要劳烦将军早日将她捉拿，若遇反抗，便直接就地处置便好。”
“就、就地处置？可文志蒙的罪还没有定下来……”
“这里找不见她的人影，便可算作畏罪潜逃了。况且，本王有些不安。”康淮王的视线终于从画上移开。
“王爷的意思是？”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冷厉起来，“谁知她过后会搅起怎样的风云？”
窗外，银白色的晨曦打破了最后的黑暗，也照亮了康淮王冰冷、坚定的面孔。他不再等待扈朋的回答，只目不斜视地走出了这间屋子，徒留一地月兰的残瓣。
扈朋对这位王爷今日不定的情绪有些摸不准，想了想他所言也无甚疑点，也不再思索，卷起那副画像，大步离开了。
很久很久，整个庭院再也听不到丁点的声音，只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在半空中盘旋停留。
“他们走了，我们也快点远离这里吧。”一个年轻明亮的男声自庭院的一角传来，带着深深的倦意，“你的身体可还撑得住？”
话语间，庭院的一处隐蔽角落里，闪出两个相依的人影。
“夜珲。”虚靠在少年身上的白衣少女淡淡地望着康淮王与扈朋消失的方向，黑眸阴沉，“你说父亲真的会死吗？”
“以丞相的脾气，大约是骨气比生命要重要吧。”被称呼作夜珲的少年有力的手指扶住少女肩膀，剑眉也微微皱起。
短暂的寂静后，少女闭上双眼，低声道：“我懂了。我们走吧。”
“文曦，你打算怎么办？”夜珲有些无奈地垂头，“整个城中都不再安宁了。”
“去鹰叔那里，朝廷的人再大的本事也查不到。况且……”文曦无言地望着自己发青的指尖，“我要一些时候养好身子。”
“然后呢？”
“等我身子好后？”她抿唇淡笑，却看不出丁点的笑意，“那要是几年后的事了吧？”
“我是说，丞相的事情就这样结束吗？”夜珲定定地望着她。
文曦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抬头静静凝视着残破杂乱的院子，父亲强有力的话语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只因一位无用的王爷突起反叛就定了父亲的罪，这康淮王也是无脑得叫人失望。”她眸光微转，一抹嘲讽转瞬即逝，“我偏不信。”
“听说是在垏王府中寻到了丞相的书信。”夜珲思虑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那种东西，想造多少都可以。康淮王只不过想削弱朝廷的另一方势力，也就是不从于他的人，父亲自然排在第一位。”
“若丞相和夫人真被处死……”
“无需再说。”文曦淡道，青白的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我现在无能为力。”
“文曦……”夜珲长叹一口气，抬手抚摸她冰凉的长发。
“人在何时最能深切地感受到痛苦？”她仿佛一只没有呼吸玩偶，忽然勾起嘴角。
夜珲怔怔地望着她，竟失了言语的力量。
“在拥有一切、坐握着人生高峰的时候，手中的东西却又全部丢得粉碎，连渣滓都不剩，这种感觉，比死还痛苦。”她眸中凄厉的恨色愈发浓重，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康淮王，他会经历这一切的。”#####
喜欢凤凰游请大家收藏：(m.baolaixsw.com)凤凰游宝来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