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月贵妃自翎沅宫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穆凌已是不知所踪,只身边的高枕上似还留有昨夜的余温,她细细想来昨个的晚膳,饮过那掺了夜瑶给过药粉的果酒确有奇效,否则穆凌是定不会在这翎沅宫留宿的。
想到此处,月贵妃懒懒地蜷在榻上,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来,榻外的妗儿听到了动静忙问:“娘娘可是醒了?要奴婢伺候娘娘更衣吗?”
月贵妃心情上尚好,嗯了一声,随意抬手撩开床帐,随意问道:“皇上怎的先走了?”
妗儿脸上透出两抹红霞,笑道:“皇上要上早朝,却心疼娘娘身子,特地嘱咐奴婢不要吵醒娘娘,叫娘娘多睡会。”
“是吗?”月贵妃颇为得意,眼带喜色,“那先准备早膳吧。”
妗儿连声答应着,先为她端来水盆细细洗了脸,又为她挽好了头发,选了平日里她最喜爱的头饰和发簪,却在伺候她穿衣的时候有些犹豫了。
月贵妃正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打量,不咸不淡地问道:“怎么了?”
妗儿抿了抿唇,低声道:“今日娘娘穿什么?那是那身青白的?”
月贵妃有些意外地转过头去,却忽然明白了过来,她前夜去乾承殿穿得那身衣裙同她往日喜好的色彩完全不同,她一向偏爱张扬、明丽的衣裙,那身青白的太过素净,若不是夜瑶特意嘱咐过,她定是不会穿成那副模样去见皇上的。
如今细细想来,莫不是那身衣服讨了皇上的欢心?可又是为何呢?
她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因她记起夜瑶似喜好青白相交的衣裙,难不成……
喀嚓一声,手中的梳子磕了桌角,就那样摔在了地上。
妗儿胆战心惊地立在一旁,更是不敢多言,可月贵妃却又没吩咐什么,她更是不敢自作主张去取衣服来,一时就只能这么僵着,悄悄跪在地上,将梳子拾起来,却忽听身后一位丫鬟行至门前,毕恭毕敬地道:“娘娘,早膳准备好了,现在用吗?”说着忍不住拿眼睛偷偷瞄着月贵妃的背影,却并未发觉她似正在憋着火气,只想着昨夜皇上来过,若现在说些甜话保不准还能讨赏,便继续道,“今早准备的东西都是娘娘爱吃的,皇上不也曾夸赞过娘娘这里的莲子粥做得最好了吗?”见月贵妃没有回答,仍有些不死心地低声道,“如今娘娘重获盛宠,奴婢们……”
话没说完,只见月贵妃咬着牙站了起来,妗儿忙伸手去扶,却冷不丁被她一把推开,险些栽在地上,只能看着她大步迈向了那丫鬟处,二话不说,抬手便狠狠刮了她一个耳光,谁知仍觉得不解气,干脆又反手刮了一个耳光,伸出手指来气喘吁吁地指着丫鬟的鼻尖道:“你说什么?再给本宫说一遍?”
丫鬟不知说错了什么,却也没有胆子反驳,只抽泣着磕头请罪:“奴婢、奴婢什么都没说……”
“不知死活的贱人!”月贵妃浑身颤栗,咬牙道,“什么叫重获恩宠?怎的在你眼中,本宫竟是个备受冷落的?如今终于叫你有机会说出口了是不是?”
妗儿从未见月贵妃发过这样大的脾气,更是连呼吸都放到最轻,更是不敢上前安抚,只心道这丫鬟今日应是活不成了。
那丫鬟脸色惨白,只不停道:“是奴婢多嘴,求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奴婢罪该万死……”
月贵妃只觉得眼前金星乱撞,心中又记着那套青蓝色的衣裙是夜瑶所爱,穆凌的恩宠也是因她,已是觉得羞耻至极,更认为这丫鬟分明就是在故意讽刺自己,只觉得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她扬着下巴退后几步,目光在屋中游走着,从桌台上的花瓶到梳妆台上的各式簪花上,忽地眉头一跳,转身将一支握在手中,面色阴狠地又朝着那丫鬟走去,妗儿大惊失色,噗通跪在地上也不停磕头:“娘娘息怒!息怒啊!惩治下人这等事交给奴婢做就行,别脏了娘娘的手……”
月贵妃一声怒呵:“闭嘴!你若再说句没用的!今日便连你一起罚!”
话毕,不等妗儿再开口,她已抬脚将那哭哭啼啼的丫鬟踢翻在地上,瞧准了她的脸,狠狠划了下去,只听得一声极为刺耳痛楚的尖叫划破了翎沅宫的上空,惊飞了枯枝上的几只麻雀,守在门外的丫鬟和太监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几位机灵的还特地去将宫门关得严严实实。
眨眼的功夫,那丫鬟的白玉般的小脸上已多出了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口子直滴到了地上,瞧着那伤口定是不浅,她已被吓得连哭都不利索,抬手死死捂着脸颊的伤处,拼命哭喊:“娘娘饶命……”
月贵妃手持金簪,定定地指在她的鼻尖,怒不可遏地道:“你若再躲,本宫便命人砍了你两条腿,你若哭得声音再大些,便割了你的舌头,还有,你若再这样瞧着本宫,连你的眼睛也挖了!”
丫鬟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嚎,只觉得若是这样被折磨下去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些,她连滚打趴地从地上站起来,朝着不远处的一颗粗树跑去,却听到月贵妃在身后一字一句地高声道:“你若敢撞死在我的面前,便将你一家老下都杀尽了,同你在九泉下相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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