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鹰叔安排到了穆凌的身边。”柳卿佳细声细气地解释，“虽然只是个端茶送水的丫鬟，但也可以帮你监视他平日里的行动呀，这样你不是要轻松很多？”
“你把穆凌看成什么了？他会被你一个小丫头监视？”夜瑶冷笑。
“万事都急不得，我知道穆凌平日里极为谨慎，可越是危险之地越是安全，反过来讲，他怎么会在意我一个小丫头呢？”
夜瑶又望了她许久，最后还是摇头：“不成，你不能冒这个险，卿佳，我会联系鹰叔，要他尽快把你送出宫的。”
她的语调冰冷，明显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夜珲也忍不住开口：“卿佳，我知道你和曦儿的关系很好，你们二人分开必定想念，可宫中不是寻常之地，是是非非，你我都无法预料，曦儿现在已经很累了，真如她所说，若是你再出了事情，该如何是好？”
柳卿佳有些苦恼地拧着袖子，望望夜珲，又望望夜瑶，拉长了声音开始撒娇：“你们到底是多不信任我啊？我也跟在鹰叔身边很久了不是吗？曦儿姐——”她一头撞进夜瑶的怀里，轻轻蹭着，“在鹰叔那里有你陪伴的日子，我一直忘不掉，你教我识别各种草药，教我治病救人，也只有你会听我说那些旁人都不愿理睬的废话，我、我真的想你……”
夜瑶眉头皱起，虽还是面无表情，可微颤的唇角却出卖了她此刻松动的情绪。
柳卿佳心细如发，见状连忙继续道：“我知道你在宫中很累，所以我才来帮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鹰叔已经交代过我，我自有分寸，曦儿姐，你的苦你的累，也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好不好？“
窗外，夜风吹打着满园的柳枝，沙沙作响。
夜瑶苍白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温柔地抚上柳卿佳的长发，一下又一下。
“罢了，我还是怕了你。”她疲惫地笑了，“不过你要答应我，哪怕有任何的状况，你万万不可再此停留一刻，迅速离开，知道吗？”
紧绷的气氛在二人的相视一笑中终于缓和了不少，夜珲出了口气，也上前拍了拍柳卿佳的肩膀：“你这个丫头！真是不省心！”
柳卿佳喜于夜瑶应了自己的心愿，笑得嘴都合不拢，芙蓉娇面更加艳惑动人：“曦儿姐都不说什么了，你还在这里打趣我做什么？”
他们二人见面便要吵上一番，谁也不让，夜瑶早已习惯，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在鹰叔处休养时的那段年月，她心中的坚冰似在一点点融化，嘴角也不禁露出一抹温笑来。
“卿佳，这里有位姐姐你也需熟识。”夜瑶余光瞥见还站在角落里身影有些落寞的晴锦，便抬手唤了她来，“这位晴锦姐姐也是鹰叔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她入宫多年，各处很是熟悉，若有什么消息不便向我传达，找她便好。”
原本看着眼前一番和乐的二人，晴锦心中还有些酸涩，却忽地听到唤了自己的名字，一时有些迷茫。
反倒柳卿佳反应极快，立时扑上前去挽住晴锦的胳膊：“晴锦姐，以后互相关照！”
“我……奴婢不敢……”鲜少与同龄女子有亲密接触，晴锦脸颊绯红，“姑娘客气了……”
“你们二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助我良多，如今身处这深宫之中，草木皆兵，无处不险，我们更是要小心谨慎，得信之人屈指可数。”夜瑶淡笑，“我终究不过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若无你们相助，只怕也是寸步难行，所以，我能倾心相交之人，也只有你们了。”
晴锦与柳卿佳转头对视，面色无不变得凝重起来。
“我自然为姑娘竭尽全力。”晴锦忙道。
“曦儿姐还信不过我？”柳卿佳又作撒娇状，摇着晴锦的胳膊笑道，“平日里和曦儿姐相处很闷吧？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刚认识她的时候，还觉得她讨厌得紧呢！”
晴锦无奈，却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姑娘性子沉静。”
“她才多大的年龄？沉静有什么好处？”柳卿佳夸张地掩住嘴巴，“以后我们两个人要多逗她说些话才是。”
夜瑶瞥着她们二人：“莫要在我面前说些无用的话。”
柳卿佳吐了吐舌头，扯着晴锦去一旁聊天了。
夜珲看着夜瑶苍白的面孔上难得浮现一丝暖意，却又担忧她初醒的身子经不住疲劳，只得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咳了几声对柳卿佳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哪来的回哪去，还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精力多得用不尽呢？”
柳卿佳正和卿佳聊得起劲，被夜珲中途打断很是不满，原在鹰叔那处这两个人便是见了面就要吵一番的冤家，这次更不可放过，她柳眉竖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停门外一阵响动，一名丫鬟叩着门轻声道：“姑娘？明文王求见，正在外面候着。”
话音刚落，众人皆惊。
外面的天已黑透，他专挑了这种时候来是要做什么？
夜瑶眸色转冷，她沉思片刻，道：“请他进来。”后对柳卿佳吩咐，“卿佳，你先躲起来，你现在是皇上的丫鬟，这位王爷机灵得很，若瞧着你眼熟在我这处见过必然要出事。”
柳卿佳没有一刻的犹豫，抬腿便钻进隔间的帘子后，屏着呼吸，竖耳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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