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过僵硬的动作和办公室里奇怪的气氛让秦丞的话音戛然而止。
“月姐,我忘了宣哥说你还没吃……”
他站在门边,看着辛月紧张地捂着桌面,从她指缝里露出了纸条的一角,“你俩,这干啥呢?”
不等秦丞看的更真切,何山反应极快地接话:“辛月姐,原来你还没吃饭?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但你记得要是见到凯哥,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报平安啊。”
“哦,好。”辛月点点头,微笑道:“那你先去吧。秦丞,你帮我送一下,表弟。”
“行。来表弟,哥送你下去。”秦丞是个马大哈,何山一打岔,他就忘了上来是干什么来的,辛月让他送,他便真的又跟何山一起下去了。
他们一走,辛月赶快把U盘放进包里,纸条扔进了马桶。
她现在很乱,但她明白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逃避了。就在刚刚秦丞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她便选择了真相。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辛月现在神经高度紧张,草木皆兵,突如其来的铃声让她忍不住乱了心跳。
她很怕这个电话是说何山出了事。
但没想到,竟是罗彪打来的。
刚才易宣不知道为什么在店里晕倒了,店员不知所措给他打了电话,罗彪让他们把易宣送到楼上的房间休息,他不放心,想让辛月过去看看。
“晕倒?”
辛月挂了电话就拿着包往外跑。
秦丞刚把何山送走,终于想起正事还没办完。端着小吃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着急忙慌往下跑的辛月。
“诶月姐,你去哪啊?!我刚想起来宣哥跟我说你还没吃饭,让我给你弄着宵夜来着!月姐、月姐?!”
*
黑钻房间。
易宣双眼紧闭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又轻又热。
辛月蹲在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触手温度烫人。
她让人去买了体温计和退烧药,量过体温之后才发现他已经烧到了39.7度。
刚才出门的时候易宣的脸色就不太好,但辛月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很不舒服了。
她这段时间脑子乱七八糟的,心神不定更是常事。如果今晚她更细心一点,出门前她就该发现易宣在发烧。
药买回来之后,辛月拒绝了外人的帮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记忆中,易宣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都是自己扛一扛就过去了。他不想让辛月担心,即使生病也都是摆着一张酷酷的冷脸,用浓重的鼻音告诉她没事。
有时候辛月都会怀疑,他究竟是不想让她担心,还是故意想让她担心。
不管从前是怎样,但这次,他老老实实地在她面前暴露出了全部的虚弱。辛月不敢想象,他一米八的大个子,毫无预兆地晕倒在地是什么样的场面。
他一定是扛不住了。
辛月喂他吃了药,检查了一下他的脑袋,确定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她才松了一口气。
为了不影响他的睡眠,房间里的光线被调的很暗。
辛月脱了外套,盖在他的被子上,自己席地而坐,趴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易宣安静乖巧的睡颜。
异常的体温让他往日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点点薄红,辛月忍不住伸出手,纤细的手指轻轻在他脸颊上摩挲。
“你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苍白,美丽,阴郁。
这些都是专属于易宣的代名词。
有人怕他,也有人爱他。
但现在看着柔软乖巧的易宣,他毫无防备的脆弱样子让辛月只剩下心软。
她似乎忘记了包里的U盘,忘了今天匆匆露面的何山,忘了那些让她纠结反复、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真相。
静谧的时光在房间里静静流淌,辛月多想让时光就在这里停下来。
如果易宣一辈子都做一个睡美人,那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但这个荒谬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易宣一直昏睡,体温也没见有降下来的样子。辛月守到半夜,有些着急。
退烧药她不敢给易宣吃的太多,但他一直不退烧也不行。
辛月让人送了一桶冰块上来,她在房间里找了纸袋和毛巾做了一个简易冰袋,敷在易宣额头上。
因为冰袋要常换,辛月不敢让自己睡着,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见房间有些乱,她便弯腰收拾起来。
黑钻楼上有大约七间旅店一样的客房,其目的不言而喻。
七间房中最大的一间是留给易宣的。
虽然房间里的装修风格和其他房间都差不多,但因为使用者的特殊,房间里各种电器设备都比其他房间要齐全一些。
书桌上除了电脑,竟然还有一台打印机,桌面乱七八糟的。
怕弄乱他的使用顺序,辛月只是把桌上的纸张稍作规整,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
许是这个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鼠标,易宣的电脑突然被唤醒。
他没有设置屏保,程序唤醒后直接便显示了使用桌面。
纯黑色的背景图,一弯皎洁的新月挂在屏幕的正中间。
辛月无意窥探他的隐私,但27寸的电脑屏幕映出来这样黑暗孤寂的画面,她还是忍不住把目光移到屏幕上面。
易宣的电脑桌面上没有任何程序,只在新月月尖上挂着一个淡色的文件夹,名字是:辛月。
看见自己的名字,辛月一怔。
她已经忘记自己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或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鬼使神差地握着鼠标,点开了那个用自己名字命名的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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